不会起名所以回回重名

【5G组】灰

苹果在自己社交软件的小号上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不请自来地向他发送了好友申请，在好友申请同意后的一瞬间发送了这样的一条内容：“您认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苹果对此类行为嗤之以鼻，他确信对方并不是一个自己的同类，更加确信这个人自己不认识，但是他还是选择回复对方。或许是因为最近的销量还不错让他有了点好心情；或许是因为此时此刻他正在享受自己的假期……无论如何，他选择给自己找点乐子，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输入。

“第一次认识就问别人对自己的印象吗？”

他打下这样的一行字以后又逐个删除，大脑在这个时候词穷似乎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输入框里的字删删改改始终没有发送。烦躁而又狼狈地选择全部删掉以后，苹果放弃了和这个奇葩的沟通，不为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劳烦自己的脑细胞才是一个真正的智者。

对面再次发话：“我知道您会对此嗤之以鼻，但希望您能回答这个问题。”

苹果作为一家大公司，一个干啥事都有一堆人叫不好的公司，是懒得在乎这样的一件小事的：没有意义，最后往往只会气死自己。就算身为公司不会因为生气而长皱纹，不会因为被气到睡不着觉而拥有黑眼圈，那又如何？只要自己不管，那人生，不，公司生就是能够享受到更多快乐的，公司的利己也是为了公司的员工，他这样想着放下了手机，选择将时间放在别的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于是，思考了良久的苹果最终打开了手机，键盘敲击声拼凑出这样一句话：“本来没啥印象，现在觉得你挺烦的。”苹果尝试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段对话，并且再次集中注意力让自己不要闲的没事回陌生人消息，万一是新型诈骗美国也没有国家反诈中心。

对方也没有回应，很好！这正是苹果想要的，对方最好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奇葩而感到尴尬自己主动从这段对话中退出，毕竟苹果脑袋中出品的阴阳怪气语言很精贵，要留给自己可碍的竞争对手，而不是一个闲的没事干的人类。

“先生，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希望与你谈一谈。”

谈一谈？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和一个陌生人谈论的？苹果生而为公司，一点也不抱歉不理解人类的想法，不明白这个家伙想要干啥，也懒得搭理，你有你的苦衷我有我的事，凭啥为了你聊天的欲望要让我陷入悲伤？身为一个生活在资本主义国家的公司，不把利益放在第一位难道我天天免费陪聊心理疏导做互联网慈善？别人这么做是别人的事，我不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理由，公司没有道德，你最好别想绑架我。

“你凭什么假定我的性别？”

苹果干脆玩了一个他自己都不喜欢的梗，但他说的没错，硬要说的话判断一个公司的性别确实不政治正确，甚至会遭人白眼——他曾亲眼看见微软在填“性别”一栏的时候打了“公司”两个字，这是没有任何毛病的做法，尽管他对那些为满足自己需求遭搞的政客的态度也是想要冲着他们吐吐沫。

“希望能够看见一个答案，而不是一个被发送者嫌弃的烂梗。”

苹果不明白冲着刚认识的人问对方他对自己的客观看法到底是个什么毛病，但面对人类，他还是表现出了自己在社交方面为数不多的耐心。

“人都是复杂的，你或许不算好也不能算坏，或许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又或许是受到了环境和其他的方面影响，全面了解后对一个人的评价很难非黑即白非好极坏，应该是灰白的，不好不坏的。”

糊弄学是一个好东西，苹果打了那么多字根本就没有说到重点上去，而是没有目的的胡诌，目的只有敷衍过去这样的对话。他不知道对方是以什么样的目的来找陌生人聊天的，是在对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印象一落千丈的绝望，还是只想找个人玩乐同对方开些玩笑话？他对对方一无所知，而对方似乎也对他一无所知。

对方没有再说话，没有再缠着苹果找到答案，没有再聊起任何一个话题。对于苹果而言，这样的或许称不上谈话的谈话对于他自己并没有意义，不会对他自己产生任何的影响。

华为不知道最近苹果这家伙怎么了，整个人都比起以前要改变了一些。变在哪里了呢？不知道，过往的苹果会拿带着点傲气的眼光，一副高冷的做派，似乎不想随波逐流；现在似乎也是个有傲气的家伙，似乎还是高冷和懒得随波逐流的样子，但多了不一样的地方，他不知道是在哪里。

大概是因为在几天前他们两个闲来无事的聊天，华为问了苹果这样的一个问题："认识这么久了，你对我的印象如何呢？不是作为一个对手，而是作为……一个"一问似乎让苹果想起了什么东西，他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家伙，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作为一个什么？苹果觉得这个家伙的想法与自己估计的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无非就是朋友，伙伴那一类的词·汇，，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苹果并不是个呆子，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这样只会增加自己回答出这个问题的难度，在其余的方面可以说毫无作用。

"作为一个什么？"

苹果总是喜欢进行这样的恶作剧，尽管他并不完全明白华为的意思，尽管华为卡在了那里不再开口，他也只是凑近了询问——作为一个朋友之间的正常、友好的交流距离，他这样认为。

苹果亲眼看见华为的脸憋红了，他有些幸灾乐祸，心里一点点的小愉悦感被放大表现在了嘴角，俗称蚌埠住笑了，当然只是一点点，作为一家国际化大公司，苹果的表情管理能力其实很好，即便是在一个如此放松的环境下也仍然保持着格外优秀的水平——这小子是不是太年轻，都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

华为看着他愣在原地，苹果才不管这些，接着带着他那恶作剧一般的笑容看着这家伙。

华为究竟算不算年轻很难用正常的方法来判断，作为公司，和人类的定义总归不同，又没有一个更好的定义来定义一个公司的阅历，总不能现编一个出来吧，苹果想着想着，又觉得好笑，这次没有笑出来，而是将目光缓缓移向华为。

华为什么都不知道，但那一回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也没有再看见苹果那样的，欲言又止的神情。直到聊天的最后，华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了那时的苹果。

华为没有找苹果搭话，这大概会有些尴尬，或许拿着问别人对自己印象的问题来作为表白开头很蠢，或许苹果压根就没看出来自己的想法，华为还是对着苹果不知所措，偏偏这几天他们频繁遇见——苹果到底是要在中国忙些什么事华为本身并没有那么感兴趣，但多次见面华为越加尴尬，不知如何说起，只好等着苹果向自己问好后再回应。

华为意识到了一点，就是苹果的改变比起他自己的要小上很多，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欲张口询问却又刚好被华为的开口堵上，眼睛比原先睁的更大了些。或许改变的根本就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而是他们的相处氛围。

华为对此无能为力，现在他只想等苹果离开的日子快些到来。

苹果在离开的最后一天找上他一起吃饭，纠结了许久的餐厅最后还是问华为挑了一家店，两个人坐在餐厅的卡座上隔着一张桌子对视。

华为已经觉得有一点点尴尬了，苹果不是那种不懂得读气氛说话的，而是经常懒得管，这次华为觉得苹果大发善心，在恰到好处的时刻打破了尴尬。

“这几天你看上去怪怪的，和我之前没有回答你的问题有关系，对吧。”

确实懂观颜察色，也确实打破了尴尬，但是苹果把华为推向了一个更尴尬的境地，让华为不知如何说起，心里开始有点小纠结——苹果他应该已经是看出来了自己之前失败的表白，准备等着我亲自张口确认了。

“所以，你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作为一个你的友商，我觉得你挺厉害的。”

华为脑中的表白事故并未发生，苹果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想把他的眼球烧出个洞来。好在苹果的目光并不犀利，情况也远没有华为想的那么坏。还好，他不知道我喜欢他还极其不理智的用了如此直男的方式作为表白的开头。华为内心里这样想着。

“我知道华为不想听到作为一个同类的角度来看待你的苹果的答案，那么可以不是华为公司和苹果公司，而是华为和苹果吗？”

你希望听见的是这句话吗？

华为心头一悸，他知道自己的原话太直白自己问出口的时候不知该如何表达，于是把问题堵在了喉咙中没有了后续，或许苹果不明白他的原话是什么，苹果的话是身为年上者的包容，是一种温柔的询问，是给他下的台阶。华为头一次恨自己没有早生个十几年，中国人骨子里的性情委婉带给他的除了生意上的帮助，还有感情上的阻碍。

“你很优秀的，不用那么担心会被别人拒绝。”

你之前是想表白担心被拒吧？

华为一愣，心里头明白，虽然第一次没有看出来，但这一次，苹果看出来了，他的问题里除了包容还有试探，苹果就这样看出来了他之前的难堪是因为什么，看出来了自己的问题是想表达什么。华为思考着自己的回复，感觉自己的脸隐隐发热，但他依旧不知所措。

“我都暗示到这个地步了，华为。”

你要我开口也不是不行。

“好了好了，我喜欢你！”

苹果看着他满脸委屈地说：“这回可是给足了你面子，明明我才是被动的那一个……”委屈是假的，但是高兴倒是真的让他差点绷不住带着委屈的声音，撒娇反倒让他看上去并不像是比华为要年长。

戏精。华为默默给对方贴上了这样的标签，但是这个小戏精撒起娇来还是很可爱的。

一顿饭消去了尴尬的气氛，华为最终选择了开车送苹果去机场，不为别的，就为多在一起待一会儿。

他和苹果在上车之前紧紧拥抱，华为开始后悔在几天前祈祷苹果赶快回去，他按住对方毛绒绒的脑壳想要加深这个拥抱。

“等下等下，我磕到了！”

直到苹果的下巴磕到华为的肩膀，两个人才从漫长的拥抱之中分开。

“所以你怎么看我？”

“不好不坏，不黑不白，在我眼里就是一团灰。”

“……好低的评价啊……”华为的语气中带着肉耳可辩的失落，他低下头，盯着苹果的眼睛看，“你对我的评价就只是这样吗？”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来自苹果的回应——一个吻。

“每个人，每家公司都不是完美的，你我也是，所以你我都是灰的，但是我愿意试着接受。”回应华为的是一个狡黠的笑，嘴唇还泛着水光，但被它的主人忽视，弯出一个弧度。

——一个中肯的回答，一个比“美好”要真实的回答。

华为看见了他的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睛，一向圆溜溜的眼睛也因为他的笑而弯出了弧度。

“这样的话，那我也是。”

飞机带着后头的一溜烟带着苹果回到了加利福尼亚，天空中只留下了飞行的轨迹，在晚霞的晕染下格外艳丽，又随着晚霞逐渐变淡，直至天空中看不见晚霞的橘红和云彩，那一片墨色被城市的霓虹灯晕染边缘，被照亮得极难找到几颗星星，可他还是长久抬头仰望天空。

“我也是。”